我叫阿明,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
我女朋友阿芳,24岁,很美丽,很有钱,很任性。
我们的婚礼在皇家酒楼举行,场面很热闹,客人很多,都祝福我们。但是,我知道明天过后就要发生的种种,面对祝福,我勉强笑着敷衍过去。我想,大概我就是全世界最悲哀的新郎了。
阿芳套着白色手套的手,此刻温柔地挽着我。我猜,她以后都不会这么温柔对我了。
酒桌上,觥筹交错的恍惚,直叫我眼花缭乱。
震耳欲聋的音乐《与你到永久》,在我听来,仿佛是魔鬼的笑声。
在司仪面前,我们拜了堂。
但谁又知道,其实她并不爱我,我对她也没有好感……
我父亲为了经商,曾向阿芳父亲借了一大笔债,无奈最后生意失败,到死也没还清。所以,阿芳家人当时找上了我,逼我替父亲还债。60万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一个月2000多块工资,要赚多久才够?
面对越来越频繁的逼债,母亲整天以泪洗面。作为儿子,我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出错的原因并不在我,而是死去的父亲。可是这年纪,母亲本该享福了,如今却被逼得坐卧不安,长期下来,她的身体能受得了吗?最后,为了母亲,也为了先稳住阿芳一家,我放下男人的尊严,入赘“嫁”给了阿芳,每月领了工资,全部如数交给她,直到把60万还清。岳父还算仁慈了,说等我把钱全部还清时,就可以提出离婚,如果我对阿芳依然没有感情的话。当然,我不要想分什么财产。
洞房花烛夜,我很紧张,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不对,惹阿芳小姐生气。果然,当我俩离开众人的视线以后,阿芳一样收起了虚伪的温柔和笑容,冷冷看着我,道:“阿明,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我的话,你都得听,明白吗?”
虽然之前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背脊还是一阵阵发凉。奴隶,看似消失了几千年的身份,如今却在社会主义时代出现,而且被强加在我身上!!
我只有答应,没有半点尊严。
岳父送了阿芳一套别墅,婚后我们就住在那里,没有和岳父岳母住。阿芳任性啦,打电话跟父母亲要这要那,却不喜欢和他们住在一起,认为他们经常管她。唉,他们一家三口之间,也有复杂的地方。
于是,暴风雨就此来临。
下班回家,家务全归我做,不过还好阿芳十分有钱,洗衣机洗碗机一应俱全,我可以承受。
同事请客吃饭,我从来不敢答应,生怕回请,我的钱都在阿芳手中,没法取出,她绝不会同意把钱施舍给我一点的。我是她的奴隶,没有资格去和她要,哪怕是我的劳动果实。久而久之,我被同事嘲笑成“妻管严”,我只能忍受。
阿芳要逛街,我必须陪她,她都用我的钱去买东西,我负责当保镖。万一她受了点小伤,我就不止要还60万了。
我想回家看望母亲,但阿芳不许,也不准我打电话回去,我不敢和她吵。或许,没让母亲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也好,省的她更难受。阿芳没有把别墅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妈,她也没法打过来。就有一次,母亲提着水果来看我,却被蛮横的阿芳挡在铁门外,还挨了一顿臭骂。
如今,我已忍受了整整半年,还钱1万多了。
一天上班,我对面桌的老哥被调走了,换成了一位刚来不久的女生,我叫她小鹅。
小鹅长得也不错,清爽干净,待人也很有礼貌。我想,她的男朋友一定比我幸福很多吧?
呵呵,一定是的。
每天中午,午休那阵子,我都不愿回家休息,实在受不了阿芳的呼来喝去。小鹅也不回家,她说她的家住得很远。不久,小鹅开始对我说笑话,而且大多都是和性有关的笑话。我真没想到看似纯洁的小鹅,脑子里也为淫魔留了块地方。不过,我没有任何意见,小鹅的黄色笑话,比阿芳的大声说话好听多了。
当然,我不敢告诉阿芳这些,否则她一发狂,我中午就得回家了。
那天,天气很热,我来到办公室,脑门贴了块药膏。
小鹅抬起头,惊异了,问:“阿明,你怎么啦?摔伤了??”
她已经不是第一个问我伤口原因的人,在进来之前,已经有三个同事问过了,我都说是碰的。
但面对小鹅,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关上门,道:“我老婆打的。”
小鹅更惊讶了:“你人高马大,为何还会被老婆打啊??”
我无力地往椅子上一靠,看着美丽的小鹅,心里好多的话,埋藏了太久,就像火山要喷发。唉,半年多了,这些话没法告诉母亲,也不敢和同事说,只有和小鹅在一起的时光,才让我感受到一丝丝快乐。于是,我告诉了她一切,不管她能不能让我得到解脱,说出来总是更好一些。
小鹅听完,担忧无比,说:“天哪,原来你一直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起钱,如果不去阿芳家入赘,他们就要上法院告我了,还要叫我母亲也不安生……”我说着,眼泪,不自觉满溢了眼眶。听说岳父在黑道上还有人,那些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60万的债,就凭你的工资,一年2万多,要还30年的啊!”
我沉重地叹息,我的青春时光,就要耗在当奴隶的日子里了。
小鹅这时有些愤怒了,接着说:“你老婆一家也太可恶了,你不能就这样任他们欺负啊!快,去告他们侵犯人权!!”
我吓了一跳:“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有个朋友是律师,下班后我就去找他,让他帮你打赢这场官司。这样,你就不要再替你爸还债了,也可以马上离婚,然后我们……”
在说到最激动的地方,小鹅意识到什么,赶紧住了嘴,脸却红得像西红柿。
那一刻,出于原始的冲动,我从椅子上跃起,抱住了她!
“小鹅,谢谢你。等我和她一离婚,一定马上娶你!”
夜里,7点之前,我准时回到了家。
阿芳在里屋上网,她在网络上有一大堆男朋友,我知道,但我也不说什么。
“阿明,回来啦?快去做饭!我饿了。”她在里屋喊道。
“哦……”我答应着。
煎蛋的时候,握着平底锅,不知怎么的,就想起灰太狼,他老婆红太狼自己不劳动,成天就拿个平底锅准备打老公。
看着蓝色的火焰,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想法很快隐去,蛋熟了,该出锅了。
……
……
……
……
某地早间新闻报道,某别墅半夜突然起火,原因是蚊香位置摆放不当,引燃窗帘,导致火势飞速蔓延。别墅中住着一对夫妻,丈夫从阳台跳楼逃生,腰部腿部摔伤,被赶来的消防队送去医院;而妻子却被烧死在房子里。别墅已成一片废墟……
当我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此后,警察也来问过我一些事情,我说我当时慌得都不知东南西北了,刚跳到阳台上,还想回头把老婆拉出来,却碰到炽热的火焰,右手五指上的体毛被烧了个干净,手指也起了泡。我吓得没办法,慌乱中跳了楼。
警察走了以后,病房里便只剩下我一个人。笑容,从我的嘴角泛起。
夏天蚊子多,我本来是想喷灭蚊剂。结果被阿芳大骂一顿,她讨厌那个味道;我就换灭蚊灯吧,她也是不喜欢,真是难伺候。后来我换蚊香,她居然没意见了。我想她是个怀旧型的人,否则她应该只会叫我保姆,而不是古老的奴隶。
正是因此,在做饭的时候,我想到了用火杀掉阿芳。那天夜里我一直没睡,静静等到半夜,等阿芳睡死了,就悄悄起床,用蚊香引燃了窗帘。看着猛起的烈火,我不在乎我的结局是生是死,反正我不能让这个母老虎活着。然后,我迅速打开窗户,让空气里的氧气多进来一些,催大火势;并故意回来跳上床摇醒阿芳,叫她也快逃。
结果阿芳面对满屋子的火和烟,吓呆了。我就跃出窗户,站到阳台上,再跳楼。感谢阿芳,没叫人给阳台装防盗网。
就这样,来不及逃走的阿芳,被烈火烧成了灰烬。连同一块烧掉的,是岳父岳母送给她的别墅。我不知道看过新闻的人会怎样议论我,也懒得去想,我身上不轻的伤,可以大大减轻警察和人们对我的猜疑。我还需要住院一段日子。
随着阿芳的死,我们的婚姻关系,立马解除。
出院后,我自然选择回家和母亲住。多亏小鹅的朋友唐律师帮忙,父亲的债,再也不要叫我去背了。阿芳父亲得知女儿的死后,心脏病突发,没抢救过来,也死了。阿芳母亲一周之内失去丈夫和女儿,据说发了疯,时哭时笑,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又过半年,我和小鹅结了婚。很低调的婚礼,只有我妈、唐律师、三四位挚友参加,在一个小饭店和和气气干了一杯,就算完事。我好久没有这么快乐地喝酒了。
这一个洞房花烛夜,我过得很好。我搂着今生最美丽的新娘,慢慢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天色还很黑,屋外飘雪正猖狂。咦,床前怎么站了一个人??
这是个满身红光的女人,低着头,血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她抬起头来,长发散开,露出烧得扭曲变形的脸……
我吓得大叫,她立刻伸出枯萎的手臂,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不让我叫出声……
阿芳,是她,是她来了……
不可能,这世间怎么会有鬼……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意识从脑海里渐渐抽离……
突然,脖子上一松,那手放开了,我听见一声惨叫,的确是阿芳的声音,越来越远。我赶紧大口呼吸这可爱的空气。刚才发生的,是不是梦?
“老公别怕,她已经魂飞魄散了,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耳边,小鹅满怀柔情地说。
“啊!难道我刚才遇到的真是鬼?”
“是啊,而且我早就知道她今晚会来,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霎时,我才第一次感到小鹅居然是那么不可思议,问:“你说什么?你还知道她今晚会来找我?!”
“当然,在结婚典礼上,她就一直在旁边骂我们,然后说她一定要杀了你才痛快。”
“老婆,你当时怎么能听到这一些?她当时为什么没现形??刚才,她眼看就要杀死我了,又为什么最后却败了???”
黑暗中,小鹅笑了起来,“嘿嘿,她一个排不上座次的小鬼,今晚跑来和我这个千年厉鬼相斗,不是找死嘛……”
OH MY 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