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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飞翔的音乐哲学意识 伍佰 & China Blue的『白鸽』

今天,大概我也无须再花多大的篇幅来大书「伍佰&China Blue」过去的音乐航程,因為这个名字在90年代的台湾流行音乐史上不但早已家喻户晓,甚至他们力抗当时市场的不可能性而掀起现场演唱会的热潮,都是一次為人所津津乐道的传奇性音乐革命。


当然「伍佰」影响力普及之广,从他的<浪人情歌>、<被动>、<爱情限时批>等作品在KTV中的点播率之高亦可见一斑。


然而难得的是,这麼多年来伍佰&China Blue却不只满足於享受眼前巨星般的成就,而沦於去复製一首又一首伍佰式的嘶吼情歌来刻意讨好乐迷,反倒是从<树枝孤鸟>到<白鸽>,我们见到伍佰&China Blue一直在对自己的声音寻求改革,不停歇地将他们的声音提昇自不同的层次。


事隔两年,再与伍佰进行一次访问;向来不常在娱乐媒体亮相的他,依旧对一切音乐性的问题侃侃而谈,彷彿有著抒发不完的个人观点,以及他对音乐创作所持的情感和态度。因此,与其片面地说伍佰是位广受爱戴的流行销售指标,毋寧认為他是一位有著深切自我认知、不断在既有的商业音乐体制内寻求新音乐火花的唱作人。


Flying Rock-Consciousness
从<爱情的尽头>到<树枝孤鸟>,再到这张99年新作<白鸽>的诞生,有独无偶地中间都相隔著两年左右的时间,那麼「两年」这样的一个Time Period,是不是一个明显的创作週期?


「就拿<树枝孤鸟>来说好了,这些歌在两年内都是活著的,所以没有想要去做新的东西;另外一点是说,我觉得一年之内的脑筋都是一样的,没有什麼新的东西要讲。」


然而更巧的是,连续两张专辑<树枝孤鸟>与<白鸽>,都是以「鸟」做為主题。「可能我有恋鸟症吧!」伍佰开玩笑地说。不过他马上就正经地做了补充:「我比喻我自己的音乐歷史都在飞翔,所以我的新唱片也还是要继续飞行,才会再以「鸟」作為主题。」


无庸置疑,上张<树枝孤鸟>无论在音乐本质上或在反映出来的市场销售量上,都是一张无懈可击的成功作品,那麼在著手进行这张新专辑时,对你这样一位不愿重覆过去作品的唱作人而言,自己又如何去寻求新的突破?「当我在做这张唱片的时候,并没有说想要去突破,而是在想有什麼新的东西吸引我,是什麼因素吸引我继续去创作?想清楚了之后才动笔去写。<树枝孤鸟>还是一张比较属於想像的作品,想像光復前台语歌的文词用在现在人的想法写出来会是什麼样子;但在做这张专辑时,想的却是身為一个摇滚乐手,怎麼样去做出摇滚乐手该做的事。当我去北京看到那些摇滚乐团,听到他们的音乐时,其实自己是有些汗顏的。虽然他们不是那麼被大眾接受,虽然他们的音乐可能不是那麼成熟,但是他们要讲的事情,不论是对抗自己或对社会,都有一个鲜明的主题;而且这个主题不是情情爱爱,不是无病呻吟。这是一个关键,所以在做这张专辑时我就觉得该要去探索什麼东西,所以才会写了<真世界>、<白鸽>、<上帝救救我>这些歌曲。」


...「摇滚乐手一定要跟社会有关联、有互动,并不是说你拿把电吉他,唱唱摇滚乐,就叫做摇滚乐手;应该说你对这个社会有摇滚性的注视、摇滚性的关怀、摇滚性的抗议、摇滚性的观念与思想,这样才是一个摇滚乐手...」


继而从北京摇滚乐团「尧氏」(原名「子曰」)与崔健的现场演出所带给他的衝击,以及<白鸽>这一首作品注入台湾这块土地的关注,伍佰也谈到了心中对於一个摇滚乐手的认知。


「摇滚乐手一定要跟社会有关联、有互动,并不是说你拿把电吉他,唱唱摇滚乐,就叫做摇滚乐手;应该说你对这个社会有摇滚性的注视、摇滚性的关怀、摇滚性的抗议、摇滚性的观念与思想,这样才是一个摇滚乐手。好比我对罗大佑很崇拜、很佩服,是因為他讲了很多有智慧的话,他的音乐可以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觉得重点不是在於有美有很绚丽的音乐外表,而是在於你是不是讲了一些很有意义、很有深度的话。」


Back To Basic
除了创作主题与过去有著明显的迥异外,在官方的专辑文案中还特别强调了这次的专辑是要「回归音乐最自然原始的本质」,那麼究竟所要呈现的是什麼样的一种音乐情怀?


「如果说<树枝孤鸟>是一张张牙舞爪的、华丽的唱片,那麼我这次就尝试将所有炫丽的、臭屁的声音拿掉,去找到一种自然的声音。当一切绚烂的事物都在发生时,自己反而回过头去,回到原点,这对我来说是有趣的,是有吸引力的。」继而伍佰更进一步地补充道:「我觉得力量是有很多方式可以释放出来的,不一定唱得很用力,或是歌词写得很纠结,反而是一种哲学式、思考式的力量才是我现在所追求的,而这就切必须透过更纯凈的音乐表达出来。换句话说,这也是一种内敛的表现方式,就像在低空飞行。」


於是在<白鸽>中,除了开场的趣味性地sample了一些电话铃声的<上癮了>以及贯穿著急促吉他刷弦的<真世界>依旧爆发著熟悉的典型伍佰式摇滚能量之外,大部份的作品如同<不曾在乎我>、<白鸽>、<看我>、<与你到永久>,所强调的反倒是一份经由简约乐器配置所与伍佰那由外放转為内敛之嗓音所交叠而成的静謐音乐张力。更值得注意的是,伍佰这次在詮释慢板作品式抒摇滚类作品时,让人感到的不再是一份撕天裂地的霸气,而是流露出一副斯人独憔悴的黯然情怀。对此,伍佰表示这段期间他很喜欢4AD旗下乐团Red House Painter的作品,或许多少也被他们那种Moody感伤的Sadcore Folk风格所感染吧!


「我希望这张专辑听起来不会油腻,而是像一碗好吃的阳春麵。」伍佰以这样简单的比喻形容了这张作品。


Release The Pressure
这几年下来,从专辑大卖、演唱会爆满到金曲奖的肯定,无疑地这可以说伍佰与China Blue正处於一个音乐事业的高峰,因此而知地,在筹製这一张专辑时必定有著来自不同面向的压力產生,於是我们便见到官方资料上引述了伍佰的一句话:「只想好好没有压力地去做一张专辑。」


「其实我知道大家在做这张专辑时是很有压力的,包括销售量、金曲奖...等等,但是一旦被压力牵著走,就什麼都做不好。所以在录音时我会说,所有有压力的事都闪开,就做没有压力的事,才能像现在一样很自然地去讲自己讲的事情,想唱的歌;因為我们现在不是在做音乐,我们是在过人生。再者,这次的歌曲,几乎都有一个严肃的主题,但是你觉得不会听到像乱弹那样严肃的音乐做衬底,你听到的是Easy、没有压力的音乐在阐述这些严肃的事情。」的确,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上帝救救我>这首作品。虽然追是一首描写市井小民生活中苦闷与希望的歌曲,但是在编曲上却以过去从未出现在伍佰专辑之中之热情洋溢的拉丁味道予以包装,让我不禁想起了老牌乐团Santana最近所推出的新作。「其实会有这样编曲模式的诞生,是因為看太多电视,看到Ricky Martin那麼受欢迎,之后就想写一首拉丁的歌,沙漠的歌。」


The Show Must Go On
最后值得注意的是,这张<白鸽>除了主题的不同外,在歌词的撰写上也与前作有所不同;上一张<树枝孤乌>中的歌词相当重视遣词用字上的文学意涵,是希望绽放一种音乐的香味,那麼这次的写词方式想捕捉的又是一种什麼样的层次?


「之前在追求的是文字的美感,而现在能满足我的是内容、主题与态度;过多的语法与修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怎麼拿真诚的东西出来。持续对自己的人生探讨,才会有源源不绝的新作诞生。特别是如果你想要做音乐做很久,你就不能说你在做音乐,而是要去过一个怎麼的人生,然后把人生带到音乐裡面才是对的;我希望有反映自己观点的言词,在我的音乐裡面。」


回顾过去,伍佰对自己最满意的创作是<断肠诗>的歌词:「我最满意的词是<断肠诗>,我封给我自己最佳作词奖,因為它是台语,又是文言文。曲的部份很难,我只能说过去曾经流行过的每一首歌都不错,都是我当时做的不错的事情,它可以让很多人喜欢。」


那麼,展望未来,伍佰自己是否有想过会继续在音乐创作上像David Bowie一样不断求新求变横跨不同的音乐世代,或是会在适当的时候停止幕前演出而退居幕后?「这必须要和我的人生有密切的结合,我才能一直去做当时、当下我觉得该做的事;我当然希望我一直有好的作品诞生,但是这个前提是我的人生是有一些事情一直在进行、一直在飞行。」


「满足自己,同时能做到一个摇滚歌手应该与整个社会维持的互动关係。」这是伍佰在访问最后所做的结语,同时也是他对自己日后的音乐道路所许下的最大期望。

文/林哲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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